20 我为女儿写文章 | 小刘爱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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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读者朋友】

这是我外出讲课的时候，睡到半夜醒了以后，爬起来写的一篇文章。唉！尽管我知道不该熬夜，也不想熬夜，但常年爬格子养成了一个 “恶习”——心里有了写点儿什么的想法和冲动，就非写出来不可。写了这么些年，文字已经融入我的骨血，只要有一个触动点，就会喷薄而出。

所以，我又一次食言了。

但我想，这篇文章对读者来说是有趣的，也是有益的，我这样做还是值得的。

在不少人看来，写文章不是一种表达需要，也不是自己与心灵的对话，只是一种谋生手段、工作任务、职责要求。这样去看待写文章，很难培养出写作兴趣，更难培养出对文字的感情。

其实，写文章的功用真是太大了，从小到大，从学习、工作到生活，至少在你没有老到不能动笔之前，我们几乎一辈子都离不开它。如果善用这种表达方式，而不仅仅把它作为一种冷冰冰的工具，会让我们的工作与生活充满生机和乐趣，带来许多别的方式所没有的美妙感觉和心灵悸动。

不信？就以我为女儿写文章为例子。

我家女儿今年 18 岁，已经长成了一枝花。回想起来，迄今为止，我一共为她写过 5 篇文章。与我为单位、为他人写的无数文章相比，这个可怜的数字确实让我汗颜，但我多少还算有心，今后会努力做得更好。

我为女儿写的第一篇文章，是一篇散文，题目叫《家的定义》。这篇文章写在 2002 年 10 月，女儿当时才 3 岁多，基本不识字，所以不能完全说是为女儿写的，而是女儿成长历程的生动记录。文章中有这么两段：

今年中秋，为兑现给女儿的承诺，满足她对大海的向往，我们一家人去了北海。一路上，女儿满怀新鲜好奇，唧唧喳喳说个不停、问个不休。可到了北海之后，一进旅馆的房间，她就紧张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压倒了大海、沙滩、海龟、螃蟹的吸引力，故事、玩具、零食这些平常哄孩子最管用的法宝统统失灵了。无论我们怎样安慰，女儿依然哭闹不休。

这时候，妻子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信口说出了一句话：“别哭，别哭，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家。” 奇了怪了，听到这句话，女儿不哭了，只是紧紧地拉住我和妻子的衣服。

“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家”，这是多么朴实而隽永的一句话啊！事过境迁，我反复咀嚼，依然觉得它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余味无穷。

我为女儿写的第二篇文章，题目叫《优秀是一种习惯》，写在 2010 年 3 月，当时女儿上小学四年级。这篇文章说不好是什么文体，实际上是一篇对女儿的 “劝诫书”。当时女儿有不少小毛病，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就写了一篇 600 多字的短文，告诉她要改掉坏毛病、养成好习惯。与此配套，我还列了 2 张清单，一张是“十个优秀与不良的学习习惯”，另一张是“十个优秀与不良的生活习惯”，同时以表格的方式为女儿量身定制了一份《优秀训练方案》，里面有“品行优秀”“学习优秀”“生活优秀”“情趣优秀”“体能优秀” 等系列指标要素。弄出这么一套东西以后，我打印出来，精心配上塑料封面，先跟女儿解释了一通，然后让她照着做，要求她经常对照检查。现在看来，我的出发点当然是好的，教育理念也还行，但也许弄得深奥复杂了些，望女成凤嘛，急切之心可以理解。

我为女儿写的第三篇文章，也是写在女儿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题目叫《诚实无价教育有方》。这既是一篇省级教育学会征文比赛的应征文章，也是我用来教育女儿的一种特殊手段。当时女儿因为不小心弄坏了我花 “巨资” 新买的 MP4，生怕挨骂，选择了撒谎。经过一番曲折，引导女儿说出真相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我写了这篇文章拿给她看，既是强化教育，也算是爸爸的自我批评。后来，这篇文章还得了奖。文中写道：

“孩子，你能够说出真话，爸爸就不再怪你了。但你一定要记住：东西坏了可以修理，也可以再买，这都是可以用钱办到的；然而，一个人如果损坏甚至丢掉了诚实的品质，花多少钱都无法弥补！”

女儿认真地点点头。事后，她郑重其事地写了一份检讨交给我，表明自己认识错误的态度和改正错误的决心。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让女儿说谎呢？是平时的教育不够？还是我的态度过于生硬？如果我一开始就让女儿知道，与一个 MP4 相比，爸爸更在乎她是不是说真话、说实话，她还会一再说谎吗？” 女儿并不是故意弄坏东西的，她担心被父母责怪，难免感到紧张和内疚。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十分有限。身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却没有冷静地想一想该怎么帮助女儿消除心理阴影，只是一味地责怪，而且气愤之态溢于言表，给女儿造成了更大的心理压力。想到这些，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是啊，冷静、细腻、宽容、鼓励才是教育的应有之义，急躁、粗暴、埋怨、苛责，就会让教育失去它本来的面目和作用。

诚实的种子尽管金贵，但也像所有的种子一样，需要精心呵护，需要不断浇水施肥。只有这样，它才能一点一滴地往下扎根，向上生长。

我为女儿写的第四篇文章，是一封生日贺信，也是成长寄语，写在女儿 14 岁那天。当时我正在外地出差，写完了是发邮件回去的。文中回忆了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晒了一番我作为父亲的幸福，有针对性地引导进入花季的女儿学会正确看待什么是美，学会保持阳光心态，告诉她 “成长比成功更重要”，希望她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在这封信的结尾，我写道：

女儿，请你相信并且牢记，在未来的道路上，无论有多少风风雨雨，我们这个家，永远是你最温暖、最放心的港湾；爸爸妈妈永远是你最值得信赖、最可以依靠的人，是最愿意为你付出而不求回报的人。为你创造更加优越的学习和生活条件，这是爸爸妈妈的责任，也是对你的爱。你的每一点成长进步，爸爸妈妈会比你更高兴，比自己的成长进步更高兴，这同样是因为对你的爱。如果你做错了事，爸爸妈妈会批评你，甚至骂你打你，这还是因为爱。因为爱你，所以爸爸妈妈比别人更欣赏你的优点，也比别人更包容你的缺点。但是，你也应该懂得，包容不是纵容，溺爱不是真爱。所以，爸爸妈妈会宠着你、护着你，也会教育你、批评你，正所谓 “爱之深、责之切”。即使对你管得再严、说得再重，也不要怀疑爸爸妈妈对你的爱。

我为女儿写的第五篇文章，也是一封信，是作为成人礼物送给她的。这篇文章虽然只有 2000 来字，但我写了好几天，改了好几稿，还专门拿给单位里也有女儿的女同事看，让她们从女性的角度帮助把关，看看这样写是不是合适。考虑到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我这封信写得比较理性，主要是围绕 “什么是真正的成人，应该成为怎样的人”，给出了自己的定义和答案。我先是写道：“真正的成人，应该是从身体到心智的全面成熟，是成为一个对自己、对所做的全部事情能独立负责的人，成为一个能够独立生存并对别人有爱、对社会有用的人。” 然后，用四个关键词作出进一步阐释：一是独立，这是成人的基本标志；二是负责，这是成年人的必备品质；三是有爱，这是成为好人的基因；四是有用，这是成为社会人的标尺。接下来，我告诉女儿，“独立让人自强，负责让人自励，有用让人自信，有爱不仅让人自重，还能给人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正能量。把这四个词记在心里、付诸行动，会让你的人生之路走得更稳更远。”在这封信的最后，我写道：

妞妞，你的成人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爸爸妈妈来说，是好事又未必是好事。你经常说 “我不想长大”，确实，成长会让你得到很多，同时也失去很多，还免不了这样那样的 “生长痛”。从爸爸妈妈的角度看，女儿的成人则意味着放飞。人们常把长大的孩子比喻成风筝，可你是否知道，那风筝线不是拽在爸爸妈妈手里，而是缝在我们的心尖上，你飞得越高越远，我们越会感到揪心地疼。特别是作为女孩子，你的长大，会让爸爸妈妈多出一分特殊的担心。但是，一个人的长大毕竟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一天还是来了。我们希望并且相信，你能勇敢地面对成人之后的一切。请你记住，未来的路，无论你怎么走、走到哪里，永远走不出爸爸妈妈的目光。

女儿，没有经过你同意，爸爸把这些整理出来，放在了公众号里，希望你看了能够理解。每一篇文章背后，都有一段故事，都凝聚着我对你深深的爱。尽管爸爸做得很不够，对你的关心很不到位，但爸爸一直在努力。

（2017 年 12 月 9 日初稿，12 月 13 日改定）

【写在后面】

朋友们，“家常小菜”暂时先上这三道，下一步恢复供应专业 “大餐” 和读者点单。

因为年底会议多，近日还要出差，“上菜” 的速度可能会慢一些，请大家原谅。

▎本文由简悦 SimpRead 转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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