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适合讲愿意听记得住用得上 ——讲话稿的四条写作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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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导学】

这是一堂 “大课”，前几天，在第三期机关文稿写作骨干培训班上，我足足讲了两个半小时。

这又是一堂新课，所讲内容是讲课前我刚刚总结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就奉献给了学员。

我写材料写了这么些年，写得最多的是领导讲话稿，感到最难写的也是领导讲话稿，所以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包括写的功夫，也包括讲的功夫。前几年，我主讲的 “领导讲话稿的写作”，在本系统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课程展示交流中拿了奖；前不久，我主讲的 “‘会意’领导讲话稿的写作”，荣获我省首届干部教育培训好课程。

这次讲课，我选择了全新的视角。课程中举了不少例子，现实中讲课的时候，每个例子我都会展开讲，这里为了节省篇幅，多数只是点点题，请读者见谅。

讲课，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好的系统总结，也是一种倒逼机制——如果没有点儿真材实料，没有点儿新东西，真不好意思站上讲台。把自己的写作经验变成文字，这是一次总结提升；写出来以后，再讲出来，这是一种反刍，也能够借听众的反应进行检验，再作一次总结提升；讲完了再改一轮，这是第三次总结提升，拿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适合讲愿意听记得住用得上

——讲话稿写作的四条心法

（2019 年 9 月 2 日，有删节）

成文

实际工作中，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一种情况：一篇讲话稿，从文字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文采还相当不错，但要么审稿的时候通不过，要么讲出去效果并不好。

这是什么原因？

原因在 “诗外”。这就是说，对多数文秘工作者来说，讲话稿写得好不好，主要不是文字表达能力问题，而是文字以外的问题。问题集中在两方面：一是有 “拳法” 缺“心法”。提高文字驾驭能力，如同 “练拳”，需要掌握招式、熟习套路，更重要的是掌握“拳意”，用“意” 去指挥出拳的方向、控制出拳的力度。这个“意”，就属于心法的范畴。很多人写文章的时候，不是先在脑子里想来想去，而是一开始就在套路上转来转去、在文字上搬来搬去，在琢磨文字上下功夫多，在研究人、研究事上下的功夫不够。这样是写不好文章的。二是重 “外功” 轻“内功”。“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 提高文字能力，如同练拳；提高业务能力，则如同练功，练的是以意驭气、以气驭力的内功。

这里，我主要想讲一讲写作心法的问题。在武侠小说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故事：某人学武功，无论学拳法还是学剑法、刀法，因为学到的只是残篇，或者教他（她）的人有意藏私，结果学到的都是有形而无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后来一旦学会心法，拳还是那套拳，刀还是那把刀，威力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心法的厉害之处。

那么，写作的心法到底是什么呢？

我认为，就是写作理念和思维方法。理念，按照《辞海》中的解释，也就是观念，通常指思想，是思维活动的结果。我认为，写作理念是写作原理的具体化、观念化，是写作行为的导航仪、指南针。

传统中医理论认为，心藏神，主神明。文章的神是思想，思想是思维的产物。写作心法，主要是写作过程中的运思之法，是推动思路形成、思想生成的科学方法。在写作中，写作理念指引方向，写作思维开辟思路，二者缺一不可。

写文章讲究 “心营意造”，先要想明白，然后才能写清楚。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 “心法”，就是想明白之法。写任何一篇文章，至少要想明白 “为什么”（写作目的）、“写什么”（核心内容）“怎么写”（写作思路），然后才能把所思所想落成文字。

“为什么”“写什么”“怎么写”，这是写文章要解决的共性问题。不同的文体文种，还有不同的特性。如何找准特性、抓住特性，也属于心法的范畴。

我认为，就讲话稿的写作来说，其特性可以归结为四句话十二个字：适合讲、愿意听，记得住、用得上。这可以说是讲话稿写作的通用标准，也可以说是讲话稿写作的核心理念。只要能准确理解、熟练运用这四条心法，讲话稿的写作水平乃至审稿时的通过几率、讲话时的现场效果就会大不一样。下面，我分别展开来说一说。

心法 1：适合讲

适合讲，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和场合，讲适合讲话者身份、口味，适合口语表达的话。

我经常说，“为文如穿衣，合适是第一。”穿衣服首先要合身，大小要合适；更高的要求，是与自己的气质、肤色相匹配，这是 “合身” 的深层次含义。穿衣着装，既有蔽体遮羞、御寒保暖、展示自我的实用功能，在社交活动中还有礼仪功能，自己觉得好，别人也觉得好，才是真的好。所以，我们穿什么衣服，除了从自身的角度看其实用性、舒适度，还要从旁人的角度看匹配度、有感度。大冬天的，你穿个短袖，就算自己不觉得冷，别人也会觉得你“有毛病”。出席很正式的会议活动，别人西装革履，你偏偏穿个“老头衫”，你自己都坐不住。

写讲话稿也是同样的道理，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一要因时制宜，什么时候讲什么话。“文章合为时而著。”（唐 · 白居易《与元九书》）领导讲话，既要有时代感，使所讲内容与时代背景相符相融，又要有时效性，注意时机的把握，所谓 “语当其时，一字千金；语背其时，一钱不值”。讲同一件事，事前、事中、事后应有所区分；什么时候讲、具体怎么讲，对时机、时长也要灵活把握。

比如，同一个会议上，先讲和后讲，内容上应有所区别，后讲者既要适当回应先讲者所讲内容，又要避免人云亦云、拾人牙慧，所讲内容与先讲者重复、雷同；讲 3 分钟和讲 10 分钟，所准备的稿子不是缩写和扩写的问题，就好像长衫与马褂的区别不仅仅在于衣服长短，不是说把长衫剪掉一截就能变成马褂，这涉及到写作角度、文稿结构要因时长而变的问题。

〖例 1〗同一会议上印发的调研报告和我的现场汇报

古人说：“时也，势也。审时度势，事方可济。”（五代 · 冯道《仕赢学》）因时制宜，就能让讲话借势借力，因势而谋、顺势而发，增强吸引力、感召力。

〖例 2〗主题教育推进会讲话稿修改前后对比

二要因地制宜，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从实操的角度看，因地制宜地写讲话稿，关键是学会讲 “三种话”：

第一种是 “场面话”。包括 “客套话”，也包括“应景话”——现场找话由，从“今天天气怎么样”“这里环境怎么样”“现场气氛怎么样” 等切入话题，这样能增强讲话的现场感、代入感。

〖例 3〗金秋十月，气候最宜人，色彩最丰富。国庆节、重阳节 “双节” 刚过不久，今天，我们在这里简朴而又隆重地举行第二届 “多彩金秋” 文化活动周开幕式。在此，我谨代表省委，对活动周的开幕表示热烈祝贺！对精心组织这次活动、大力支持老干部工作的有关单位、部门和社会各界表示衷心感谢！

〖例 4〗又是一年金秋，又是一届盛会。今天的 NN 国际会展中心，群英荟萃，高朋满座。在第 15 届 ×××× 博览会隆重举办之际，许多新老朋友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参加由 ×× 省人民政府、中国 ×××× 共同举办的 ×××× 高峰论坛。

起草会议活动讲话稿，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讲话风格要与会议活动的气氛相协调。研讨会、纪念会，理应庄重、严谨；如果是动员会、庆功会、表彰会，就应该富于激情、富有鼓动性和感染力。

第二种是 “本地话”。“本地话” 不是方言，而是与本地实际相结合的话，这样的话可以拉近距离，也可以增强针对性。

〖例 5〗中墨两国有着悠久的交往历史。这次前来墨西哥途中，当我透过飞机舷窗俯瞰浩瀚的太平洋时，仿佛看见几个世纪前那些满载丝绸、瓷器的 “中国之船” 正向着阿卡普尔科破浪前行；当我踏上贵国的土地时，又仿佛看见那位传说中的乐善好施的美丽 “中国姑娘” 正在普埃布拉传授纺织、刺绣技艺。（2013 年 6 月 5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墨西哥参议院的演讲）

〖例 6〗在弗拉芒语中，布鲁日就是 “桥” 的意思。桥不仅方便了大家的生活，同时也是沟通、理解、友谊的象征。我这次欧洲之行，就是希望同欧洲朋友一道，在亚欧大陆架起一座友谊和合作之桥。（2014 年 4 月 1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布鲁日欧洲学院演讲）

〖例 7〗5 年前，我曾访问过贵国。当时，国际金融危机影响还在发酵，欧债问题初露端倪，全球经济笼罩在一片不安之中，颇有 “黑云压城城欲摧” 之感。那次访问期间，中德决定推动各领域合作向更高层次迈进，以实际行动共克时艰。

5 年后，我高兴地看到，欧洲在应对主权债务问题上取得了积极进展，经济复苏迹象明显。德国作为欧洲经济 “稳定锚” 和欧洲一体化的推动者，发挥了关键作用，赢得了国际社会赞誉。我们为中国同德国和欧洲合作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冲击取得的成果感到高兴。

当前，中德关系正处在历史最好时期，双方交流合作的广度、深度、热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事实证明，中德实现优势互补、共同发展，不仅可以造福两国和两国人民，而且可以为世界和平与发展发挥重要促进作用。（2014 年 4 月 28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德国科尔伯基金会的演讲）

第三种是 “有区分度的话”“适可而止的话”。同样的事情，主场和客场、大会和小会、室内和室外，讲法上最好有所区别。比如，在室内，多数情况下是坐着讲，可以讲得开一些、多一些、长一些；在室外，很可能要站着讲，就要讲得干脆利落一些，这样自己轻松，别人也没那么累。

〖例 8〗把握区分度，写好讲话稿

三要因人而异，是什么人讲什么话，对什么人讲什么话。这个 “人”，包括讲的人，也包括听的人，要努力让二者在一个“思想频道” 上实现同频共振，这样讲话才有效果。这里，我强调的主要是前者。

省委书记和省长、班子正职和副职、分管领导和部门领导，角色定位、职能职责不一样，甚至工作风格、语言风格也不一样。这就要求我们给不同的领导写讲话稿，要善于根据其年龄、经历、职务、资历、性别、工作风格、表达习惯等个性因素，写出职务特点、个性风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的讲话。

“材料界” 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同时为党委和政府一把手写讲话稿，需要着重从两方面区别开来：在内容上，党委一把手一定要比政府一把手讲得更宏观；在篇幅上，党委一把手的讲稿，一定要比政府一把手的长。为什么要这样？简单地说，前者是角色使然，后者是一种 “格”。

有人说，领导讲话稿是最难写、最没标准的材料。为什么？因为 “写稿的” 与“审稿的”“念稿的”往往不是同一个人，而且 “念稿的” 还不是一般人，是自然人，更是“职务人”，还是“管人的人”。自然人意味着有个性差异，“职务人” 意味着有角色差异，“管人的人” 意味着话语权掌握在他（她）手上，“这道理、那道理，领导认可才是硬道理；你说好、我说好，领导满意才是真的好。”

所以，又有人说，写材料最幸福的就是我手写我心，最憋屈的就是我手写领导心。领导心里想啥咱不知道，可非要我写到领导心里去；就算写出来的材料可以直接登上人民日报，也要领导认可才行。

“适合讲”不是 “适合写”，“写” 和“讲”也是有区别的。“写”是书面表达，可以文气一些，适当用些名言警句、诗词歌赋；“讲”是口头表达，应当通俗一些，多讲大白话、家常话、群众语言。

“非名山不留仙住，是真佛只说家常。” 会说 “家常话”，关键在于两点：一是注意向群众学习，群众语言都在群众的口头上、生活中；二是把打算讲的内容特别是道理理解透，消化成自己头脑里的营养，再用自己的话写下来、说出来。林语堂先生说：“凡是文章艰深难识，大半在搬弄名词，引经据典，深入而未能浅出，只掉书袋而已。见道明，事理达，自然可以说出浅显易明的道理来。”

〖例 9〗 规范领导干部配偶、子女及其配偶经商办企业行为动员会讲话

原稿

一、充分认识规范工作的重要意义，切实把思想行动统一到中央的决策部署上来

二、准确把握政策规定，积极稳妥推进集中规范工作

三、加强组织领导，不折不扣完成好集中规范工作

修改稿

关于如何做好集中规范工作，中央文件中有 3 个关键词，也就是：积极、稳妥、有序。下面，我围绕这 3 个关键词谈些意见。

一、态度要积极，切实增强主动性自觉性

二、工作要稳妥，准确把握和严格执行政策要求

三、推进要有序，按步骤按程序按时限完成好任务

〖例 10〗女性人才座谈会讲话

原稿

第一，加强学习、勇于实践，以更强的本领建功 “十三五”

第二，发挥优势、再接再厉，以更大的业绩建功 “十三五”

第三，干出样子、作出表率，以更好的形象建功 “十三五”

修改稿：

第一，希望广大女同胞保持终身学习的好习惯

第二，希望广大女同胞保持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

第三，希望广大女同胞都能把本职工作做成一流

第四，希望广大女同胞把家庭培育成幸福的港湾

另外，写讲话稿一定要注意使用 “短句子”。一句话最好三个短句以内，一行字不能只有一个标点，一个句号最好不要超过三行。写完稿子从头到尾读一遍，如果读着感觉快憋死了，就赶紧把长句截短。

心法 2：愿意听

前面第一点心法，主要是从讲话者的角度作换位思考；这第二点心法，换位思考的角度转向听众。

领导讲话要有的放矢，对什么人讲什么话，不能对牛弹琴。向上级领导汇报，适宜谦虚一点、低调一点；对下级作报告，应该体现权威性、指导性；跟农民群众讲话，适当用些方言土语；跟专家学者讲话，最好具备理论性、思想性；跟文艺工作者谈话，不妨加点激情和文采。这样去讲，才会让人觉得 “受听”。

〖例 11〗

如何把握领导个人的特点呢？可分以下 6 种类型：

（1）年纪大，资历深。这类领导在地区、在单位有较高的威望，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人们对这样领导的讲话，往往不太挑剔。如果给这一类领导写讲话稿，那就相对比较轻松，有时为了强调某个问题，口气硬一些也没有关系。

（2）年纪轻，资历浅。给这一类领导写讲话稿，就要慎重一些。一方面讲话语气要平和，一般情况下不要用过于强硬的语气，否则下面的人就可能不买你的账；另一方面，指出问题、批评人的言辞要审慎下笔，遣词造句要多作推敲。

（3）学历低，文化浅。给这一类领导写讲话稿，要注意通俗、朴实，尽量使用常用词汇。句子的结构要简单，千万不能咬文嚼字，章法也不能太深。尤其要注意两点：一是引经据典要慎重。因为他们不习惯、也很难适应那样的讲话，弄不好会闹出笑话。二是内容表达不能过于深奥复杂。即使是比较通俗的词语，如果不斟酌，也会出问题。

（4）文化水平高，学问精深。这种类型的领导知识面宽，学识渊博。给他们写讲话稿一般要做到四点：一是写稿前多请示；二是多做一些理论分析和阐述。三是对文字要多作修饰和润色；四是可稍多引用典故和名言警句。

（5）老基层，熟悉下情。给这一类领导写讲话稿，要多用基层的事例，多用事实说话。如果你写了一大堆理论问题，领导可能讲得满头大汗，下面的人也听不进去。

（6）老机关，长期从事机关工作。给他们写讲话稿当然要很内行，特别要注意：观点鲜明，结构合理，材料适当，事例典型，语言准确，文字流畅。这样的领导如果对稿子提出修改意见，一定要严格遵照执行，有的时候甚至要引用领导的原话，切不可擅自改动。（吕东升《谈谈怎样起草领导文稿》）

“受听”，低线标准是听得懂，高线标准是愿意听。

听得懂，要求我们把稿子写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这方面，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给我们作出了很好的示范。据说，白居易写诗，写完了总要念给隔壁一位大字不识半个的老太太听，念完了问老太太知道写的啥意思吗。如果老太太说 “知道”，白居易才拿出去发表、交流；否则就要修改，改到老太太能理解为止。这就是成语“老媪能解” 的由来。

愿意听，实质在于让人产生情感认同、理性认同。情感认同，需要我们善打 “感情牌”，多考虑“受众需要什么、喜欢什么、想听什么”，而不是一味地自说自话；多讲“我们” 少讲 “我”，多讲“希望” 少讲 “要”，多讲“人话” 少讲 “官话”；善于把“死理论” 讲成 “活段子”，把“大道理” 讲成 “小故事”，把“文言文” 讲成 “白话文”，把“普通话” 讲成“本地话”。理性认同，关键在于唤起听众的同理心，让他们听了觉得“有道理”；根本在于价值认同，也就是所谓的“三观合”。

写作的本质不是表达，不是单方面的信息传递，而是沟通，是双方的一种交换行为。如果想沟通顺利，就一定要在乎对方的感受。

心法 3：记得住

怎样讲话才能让人印象深、记得住？

这里，我不讲大道理，大道理就很难记得住。我就讲一句话：观点集中、新颖、简短；说得再精炼些，就是 “聚新短” 三个字。这样就记得住了吧？

领导讲话重在出思想，观点是思想的凝练表达。要想让听众记得住你的观点，首先观点不能太多、太碎、太散。与其松松垮垮地按上一堆图钉，不如牢牢钉上一枚钉子。

〖例 12〗年轻干部座谈会发言

那么，一次讲几个观点才合适呢？经验告诉我们：1—5 个为宜，3—4 个最好。“材料界”素有 “无三不成文” 的说法，这不能说是金科玉律，但绝对是经得起实践检验的经验之谈。写文章，一次只讲一个观点，集中倒是集中，显得过于单薄；讲 3—4 个，就比较丰满了；超过 5 个，听一遍恐怕就记不全了。据美国《生活科学》报道，密苏里大学哥伦比亚分校的研究人员发现，大多数人一次只能记住 3 个或 4 个信息。也有研究表明，多数人瞬间记忆的极限是 7 个信息。

其次要讲新话。讲新话，重要的一个是观点新、有新意，一个是表述新、有新词。清代李渔说：“‘人惟求旧，物惟求新。’新也者，天下事物之美称也。而文章一道，较之他物，尤加倍焉。” 人都有一种猎奇心理，新鲜事物更吸引人，看景观物是这样，听别人讲话也是一样。

再次要讲短话。短话说起来轻松，记起来容易。有人总结，讲话要让人记得住，有 3 个有效方法：长句改短句，短句改成关键词，关键词变字。这是很有道理的。

〖例 13〗马云非常善于运用关键词来表明观点。2008 年他给员工的公开信，关键词是 “过冬”；2009 年是 “变革”。2010 年他在第七届网商大会上的发言，用了 3 个关键词 “感谢、感恩、敬畏”；2012 年他在公司内部新年讲话中的关键词是 “蛰伏”。

与 “短” 相匹配的，还有一个 “简”。写文章、作讲话，层次越简单，观点越明了。口头表达枝蔓不能太多，尽量不要叠床架屋、大点套小点，能用一个层次说明白最好。

〖例 14〗有的稿子先是第一个部分，第一部分里头再分 “一二三”，每个“一二三” 里头再分 “第一第二第三”，每个“第一第二第三” 里头再分 “一是二是三是”，在每个“是” 里头有的再想办法编号，不能编号的，再来个 “一方面” 和“另一方面”、“同时”和 “与此同时”，层次太多，听起来很乱，有时候会听糊涂。反正我听别人讲的时候，有时候“大三”“小三” 会记错。特别是讲到 “大二”“小二”，再讲“小三” 的时候，有时候会把 “小三” 以为是 “大三”。会后拿稿子一对，原来是我们搞错了，本来是“小三”，我们记成“大三” 了。

所以起草文稿的时候，层次不要太多。如果层次分得太多，根本听不懂。法律条文可以分成很多层次，因为法律条文主要是给人看的，搁在那里，看的人可以看得很明白。但讲话层次太多，听的人就容易打岔，不清楚。以后给我准备稿子，最多不要超过两层，分成一二部分之后，看看第一部分、第二部分能讲没有？能否顺着讲？如果不能顺着讲，最多再写 “一是二是三是”，这就行了，下面不要再分了。（一位省委书记谈文稿）

心法 4：用得上

用得上，就是对提高认识、指导实践、推动工作有帮助。

提高认识，重在受到启发。“受启发”和 “讲道理” 不是一回事儿，前者是我自己想，是主动的，后者是我听你讲，是被动的。所以，我们写讲话稿的时候，要善于给听众留下思考空间，不要把听众当作小学生，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指导实践，重在学到方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方法中，最重要的是思维方法，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领导干部提高战略思维、历史思维、创新思维、辩证思维、法治思维、底线思维能力。

推动工作，重在能解决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常打问号是一种清醒，会打问号是一种智慧，解开问号是一种能力。” 领导干部通过讲话的方式指导推动工作，很重要的一点是突出问题导向，帮助下级学会打问号、找问题，学会解开问号、解决问题。

〖例 15〗集体经济领导小组 2019 年第一次会议讲话

上面这四条心法，第一条是从写作主体的角度来看稿子怎样写，后面三条都是从听众的角度看，体现了强烈的受众意识。

总之，写讲话稿，要力求让写的人、讲的人、听的人都觉得满意。“写”是为 “讲” 做准备，所以要多从 “讲” 的角度去考虑怎样写；讲话是用来听的，起码要让人听得懂，力求让人喜欢听；领导讲话是需要传达学习的，起码要方便听众记下来，力求让人记得住；最终，领导讲话是需要贯彻落实的，起码要让人知道做什么、为什么、怎么做，力求让人用得上。（751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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