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夹叙夹议在机关文稿写作中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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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导学】

4 月 9 日，微友 “大秦小兵” 学了第八十三讲《虚实结合怎么写，看看这篇讲话稿》后留言，分享了自己对虚实结合的理解，希望讲一讲写文章如何夹叙夹议，因为这也是常用的笔法。

我当时回复：“你对虚和实的理解很深刻。夹叙夹议也在我总结的 15 种笔法之列，下一次找个合适的由头专门讲。”

一晃快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今天重新看到 “大秦小兵” 的留言（对每一位微友的留言，我都经常看、反复看，一来从大家的鼓励中汲取力量，二来检查是不是还有微友点了单我却没有上菜的情况），觉得不能再拖了。于是，就有了下面这堂课。

对不起，让朋友们久等了！

夹叙夹议在机关文稿写作中的运用

叙笔，就是叙事交代之笔；议笔，就是议论说理之笔。这是公文写作中运用最多最广的两种笔法。但是，公文不是纯粹的记叙文，也不是纯粹的议论文，而是夹叙夹议、叙议结合的实用文体。

关于叙笔与议笔的组合之巧，人民日报原副总编辑梁衡说：

叙事文章中无理则无骨，如云团柳絮，失之浅、软；说理文章中无事则无肉，如瘦石立岸，塞风冬树，失之干、硬。说理文章自然是以理为主，论点、论据、论证等层层展开。但我们仍可以换个角度用事情去言理。这样既避免了理念满篇的枯燥，又加强了说服力和感染力。特别是于说理之中突然插入一事，则可转换笔锋、活跃空气，文章有了生气，道理也就更可亲可信。

这种组合笔法，在机关文稿写作中常用于领导讲话、工作总结、工作信息、调研报告等。法定公文中可以有叙述，但不宜描述。

我们经常讲，写文章要有血有肉。在我看来，血是感情，与之对应的笔法是抒情；肉是事实，与之对应的笔法是叙述；至于道理，那是气，好文章必然有一股生气贯穿其中，这股生气就是 “理”，具体包括情理和事理两种。中医理论认为，人的肌肉有赖于气血濡养，气血不足的人往往面黄肌瘦，不好看也没有力；气血均以通为要，气滞血凝就会生病。写文章也是一样，光叙事不议论不说理的文章没有营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堆死肉；理不通、气不畅则文不顺，不通顺的文章就是有毛病。经常有人说，“这篇文章狗屁不通”“这段话说不通”，其中的“不通” 指的就是道理不通，要么不合情理，要么不合事理。

中医养生重气血，气血充足则人康健，气滞血凝则疾病生。

公文注重叙议结合，但也不是非议不可。不同的文体文种，以及撰写不同的内容，叙笔和议笔的轻重是不同的，有的时候叙笔重、议笔轻，有的时候则相反，还有的时候只运用其中一种笔法。比如，会议公报、通报、纪要等一般只叙不议，叙述方式是转述式的，常用 “会议指出”“会议认为”“会议要求”“会议强调” 等句式，引出所叙内容。

当然，写公文更多采用的是夹叙夹议的笔法，主要有 3 种具体形式：

第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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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事论理，先叙后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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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叙述事实，再加以分析、评说，从事实中画龙点睛式地提炼观点、讲明道理。这种笔法，叙述担负着为后面的议论作铺垫的作用。第九十六讲中深受读者喜欢的《年轻干部要树立正确的奋斗观》一文，就有多处运用了先叙后议的笔法。比如：

我听说前两年部机关有一名定向选调生，刚进部里的时候踌躇满志、工作热情很高，但来了一段时间以后，经常加班加点，所做的很多工作都是琐碎繁杂的小事，而且待遇也不高，慢慢就打了退堂鼓。还有一名年轻干部，是从基层公推差选上来的，组织上把他提拔到了负责综合文稿的重要岗位上，但他写了几篇稿子，都没有被采用，一下子自信心就崩塌了，不愿意再写材料，后来在别的方面也出了问题，被调出了部机关。〖以上均为叙笔〗这两个例子，一个是耐不住清苦寂寞，一个是顶不住困难挫折，从根本上说都反映出理想信念不够坚定，大家要引以为戒。〖这一部分为议笔〗

第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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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出理，叙中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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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叙事过程中，注重寓理于事，把观点揉进事实之中，做到观点与材料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事情讲完了，道理也自然而然地出来了。比如，上文中的这一段：

在座的同志虽然年轻，但都经过组织上多年的培养，都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叙笔〗但是，大家也应当认识到，理想不是一成不变的，〖议笔〗就像有的小孩子，今天想长大了要当兵，明天想长大了要当科学家。又比如，有的干部由于放松了理论武装、党性锻炼，对自己的理想之灯没有做到 “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在不良思想的侵蚀下，这盏灯蒙上了厚厚一层灰，越来越暗，甚至熄灭了。〖叙笔〗现实中，这样的干部并不鲜见，那些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最终精神失守、行为失范、走向腐化堕落的人，都是如此。〖议笔〗

第三种：

用事说理，议中有叙

常用的笔法是段首立句，先亮出观点，再摆事实、讲道理，用典型事实作论据，证明观点的正确性，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仍以前文为例，其中有这么一段：

这里，我也想提醒大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是 “1”，工作、财富、生活都是“1” 后面的 “0”；没有前面的“1”，后面的“0” 再多也毫无意义。〖亮观点〗最近一项关于青年健康的调查显示，20% 的青年自认身体素质合格，51% 的青年自认身体素质一般，27% 的青年认为自己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还有近 2% 的青年表示自己经常生病。〖摆事实〗组织工作任务重、标准高、要求严，能力不强应付不了，身体不好支撑不了。〖议笔〗

文学作品和新闻作品中的叙述，无论采用第几人称，叙事者的身份都是公开的，是 “本色出演”。而公文是为发文机关代言，为了表现出公允的态度，避免读者产生抵触心理，叙事者往往“隐身” 在“幕后”。在公文叙事中，如果时不时跳出一个叙事者来发言，显然是件滑稽的事。

有学者认为，公文的叙事是公开叙事与隐蔽叙事的综合使用。公开叙事，是叙述主体在进行讲述，其特点是主观发言。隐蔽叙事，则是用事实说话，叙事者虽然隐身在事实背后，立场和态度同样是鲜明的，寄寓了发文机关对相关事实的认识和褒贬态度，能够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明辨是非、产生认同。为了既能保持公文庄重平实的文体风格，又能体现发文机关的鲜明态度，在隐蔽叙事的文本形式下发出公开叙事的声音，运用 “春秋笔法” 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所谓 “春秋笔法”，也叫“春秋书法” 或“微言大义”，是孔子首创的一种历史叙述方式和技巧。左丘明把其特点概括为“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左传 · 成公四十年》），意思是用笔细密而意旨显明，记载史实而含蓄深远，婉转有致而各自成章，追根到底而无所歪曲，惩戒邪恶而劝人向善。用这样的笔法来记史实、写文章，作者在行文中虽然不直接阐述自己对人物和事件的看法，却常常通过细节描写、文字修辞和材料筛选，委婉而微妙地表现主观印象和态度倾向，暗含褒贬。比如下面这两个例子：

【例 1】几十年来，文朝荣同志不向困难低头，不向贫穷折腰，带领群众向荒山要绿地，推广良种良法，把全村 1.3 万亩荒山从风沙四起的 “和尚坡” 变成了万亩林海，把 “苦甲天下” 的少数民族贫困村带上林茂粮丰的致富路，被群众誉为 “搬动贫穷大山的老愚公”。他心中只有群众唯独没有自己，困难时期卖掉自家猪牛换来口粮接济贫困户，自己掏钱为村民购买种子。他从村党支部书记岗位退下来后，坚持义务巡山护林，20 多年从未发生过一起火灾、偷盗案。（中央组织部《关于追授王胜、于海河、毕世祥、文朝荣等 4 名同志“全国优秀共产党员” 称号的决定》）

【例 2】日前，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纪委对吉林省政府原党组成员、副省长谷春立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

经查，谷春立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干扰、妨碍组织审查；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干部选拔任用中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隐瞒不报个人有关事项；严重违反廉洁纪律，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企业经营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用公款支付应由个人承担的费用，收受礼金，为其妻经营活动谋取利益，挥霍浪费公共财产，严重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长期借用国有企业车辆，接受公款宴请，多次出入私人会所。其中，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财物问题涉嫌犯罪。

谷春立身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理想信念丧失，严重违反党的纪律，且党的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这两个例子，一个出自中组部的表彰决定，一个出自中纪委原监察部网站（现改为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的通报（《吉林省政府原党组成员、副省长谷春立严重违纪被开除党籍和公职》）；一个是正面典型，一个是反面典型，对比强烈，态度鲜明。

关于文朝荣的先进事迹，文件中以平铺直叙为主，虽然概括性比较强，但有事例、有细节、有数据，语言比较鲜活，“春秋笔法” 更为明显，带有评论性质的话是夹在叙述之中的，只有简单的两三句。

关于谷春立的问题通报，因为案件当时还在审查阶段，主要是定性概述案情，简单列举事实；比较有特点的是第二段文字，是措辞严厉的评论。类似的表述，最早出自 2015 年 2 月 13 日原监察部网站对河南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书记、副主任秦玉海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和公职的通报。据《法制日报》记者统计，从中纪委首次使用 “党的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 的表述开始，截至 2015 年 9 月 30 日，总计 19 名省部级领导干部的通报中出现此表述，占当年前 9 个月被通报省部级领导干部数量（27 名）的 70%。媒体评论说，这体现了中央对当前腐败重点问题的精准打击，也显示了中央的反腐自信。确实，由隐蔽叙事转为公开发声，更有利于赢得党心民心，形成有腐必反、违纪必究的强大攻势。（3414 字，2018 年 5 月 6 日完稿）

写友问答

5. 笨笨熊（2018 年 3 月 4 日）：我们单位（我们是一个街道办）的书记要去参加全省乡镇书记培训班，想让我写一份自我介绍的材料，请问，领导的自我介绍，我该怎么写好，要放哪些内容好呢？我好困惑啊！领导的自我介绍应该不能像我们一般年轻干部那么随意吧？请老师指点迷津。万分感谢！

答：在内容上要有特点，在语言上要有个性（最好有点儿小幽默），让别人一听就记得住。

个性特点怎么体现呢？可以在名字上做文章，也可以在经历上做文章，还可以在地名、职务（街道办书记和主任被誉为是 “小巷总理”）上做文章。比如：我叫成文，“成” 是“落成”的 “成”，“文” 是“文章”的“文”，我的特长是把想法落成文字，我的工作是成天与文字打交道，我最高兴的事情是把自己对工作的思考、对人生的感悟写成文章。

由于你没有提供你们单位和你们书记的具体信息，我也不知道自我介绍的时间长短，所以提不出很具体的建议。但我点到的这些因素，都是作自我介绍需要考虑的。

6. 李红华（2018 年 3 月 30 日）：能不能谈下理论学习中心组专题学习发言的写法。

答：可以，第四十九讲《一篇发言稿的修改提升》中所举的例子就是中心组发言，只不过侧重点是怎么改，在怎么破题、怎么构思上讲得不多，我会找时间专门讲一讲。

这里先简单说一说。写材料内容为王。中心组专题学习发言，内容主要是谈学习中的认识、体会和思考。一般情况下，导语部分可以简要介绍一下自己学了什么、怎么学的（如果没有自选动作，就写 “通读了必学篇目”），然后迅速转入认识体会。因为每一名中心组成员学的内容都差不多，要想把发言稿写得与众不同，很重要的一点是不求全，集中笔墨写所学内容中与自己关系最密切、体会最深刻的，拉出几条来写。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尽管我们强调学以致用，但学习会不是工作会，学习体会不是工作部署，应以虚为主，重在谈认识、谈体会；可以适当写一写自己对工作的思考，体现理论联系实际、指导实践，但不能写得太实，写出主要的工作考虑（思路）和重点措施就足够了，千万不要写成工作部署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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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简悦 SimpRead 转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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