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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之悟】
思无定契,理有恒存;文无定法,法有所宗。
写文章的方法,都是从写作原理中化生出来的,原理生规律,规律出方法,方法化技巧,正如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道德经》)。
所以,要想写好文章,必须搞懂弄通写作原理。所谓 “懂”,就是解其意、知其然;所谓“通”,就是溯其源、衍其流,知其所以然。“懂” 是理解,“通”是领悟,二者之间的桥梁是思考。
●矩式之理●
“矩式”,出自《文心雕龙 · 通变》,作者刘勰将其用作动词,指的是按照一定的规矩和范式来写文章。公文写作除了有规定范式,还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下面这组文章,主要谈的是关于公文标准、规矩、范式的思考和认识,有对他人新鲜观点的阐发,也有我的一管之见。
写文章要注意 “观世音菩萨”
这是现代国学大师刘文典的创见。有一次,学生在课堂上问:“刘老师,怎样才能把文章写好啊?” 刘文典回答:“只要注意‘观世音菩萨’就行了!” 学生们不理解,他就解释道:“‘观’是要多观察生活;‘世’是要明白人情世故;‘音’是要讲音韵;‘菩萨’是要有救苦救难、关爱众生的菩萨心肠。”
刘大师的概括很新颖,也很有道理。我觉得,还可以在认识上进一步拓展。
所谓 “观”,除了强调观察生活,更重要的是强调写文章一定要有自己的思想观点。观点是思想认识的凝练表达,思想是系统化理论化的观点。写文章重在出思想,文章的 “含金量” 主要取决于它的思想性。一篇好文章首先要有好思想,再用好形式、好素材、好文风去加以阐发。我体会,“写作”与 “制作”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有自己的思想观点;如果文章中的思想观点还是有新意的,表达形式还是巧妙的,那就称得上是 “创作” 了。
所谓 “世”,除了强调明白人情世故,更重要的是强调写文章要有时代气息、世界眼光。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可以让写作笔法更加老道,更能洞悉人性、打动人心,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如果仅仅盯着人情世故来写文章,很难写出经世致用的大文章。清代文学家赵翼诗云:“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论诗》)这里面的 “世” 字,指的是时代。一方面,任何文章都是时代的产物,应时代需求而生,随时代变化而变,作者的知识、思想、文风必然会受到时代的影响,打上时代的烙印。“凡益之道,与时偕行。”(《周易 · 益卦》)要写出具有时代气息、时代价值的文章,就必须与时俱进,让自己的思想与时代接轨、观点与时代合拍、文风与时代相适。即使传承了古人写文章的好方法,也要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老子《道德经 · 道经第十四章》),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要求的那样:“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 另一方面,时代发展到今天,我们写文章尤其是写公文、写领导讲话稿,更需要有放眼世界的宽广视野、胸怀世界的远大抱负、走向世界的开放姿态,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大气。
所谓 “音”,除了强调字词的发音、诗句的韵脚,更重要的是强调写文章要有音乐般的节奏美。节奏,在文章中主要表现为句式上的变化。写文章,除了灵活运用设问句、反问句、对仗句、排比句、祈使句、感叹句、倒装句等多种句式,还要注意长句与短句、整句与散句的有机组合和交错运用。大至一篇文章,小至一个段落,不能从头到尾就一两种句式,应当长短结合、整散混搭,错落有致、富于变化,这样看起来眼睛才不累,念起来才觉得口腔是舒服的。
所谓 “菩萨”,当然只能是指菩萨心肠,是善良之心、恻隐之心。最大的恻隐,在于忧国忧民。特别是写公文,要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宋 · 范仲淹《岳阳楼记》),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宋 · 张载《张子语录》)的强烈责任感,有以强国富民为己任的崇高使命感。以道德良知为笔,以家国天下为纸,以时代责任为墨,才能写出经世致用的大文章。
由此看来,“观”强调的是文章内容及其主要来源问题,“世”强调的是文章格局和事理问题,“音”强调的是文章美感问题,“菩萨”强调的是文章道德问题。这个 “观世音菩萨” 理论,对于我们写文章确实很有借鉴意义。(1290 字,2016 年 7 月 10 日完稿,2019 年 1 月 25 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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